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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选择工作这件事情上，人总免不了挣扎。如今，十字路口上，轮到了Z世代们。今年的909万毕业生大军涌向就业市场，未知混杂着迷茫，是求安稳，还是冒险？是图钱，还是看成长空间？ …… 最后还得问自己，值不值？会后悔吗？ “你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” 在转行做房产经纪人之前，24岁的刘佩微感觉人生已经down到了最低点。 早年，学表演的她喜欢唱歌，参加过《超级女声》、《中国达人秀》等选秀节目，希望像朴树、新裤子乐队一样创作独立音乐。但因为错信制作人，背上了十几万元的债务。 她进剧组做演员。为了5000元的工资，每天起早摸黑，忍受副导演毫无缘由的谩骂。“当时真的很崩溃，难道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吗？”，每天重复这种生活，让她几乎陷入抑郁。 尽管后来有机会留下来，尽管很多人热衷钻进那个圈子里，向往光鲜亮丽，但她放弃了——没戏拍的日子里，她看到影视城里太多人一边拍短视频，一边做着一夜爆红的梦。 刘佩微明确了一件事：“走一条踏实的路赚钱，证明自己。”她决定投身房产经纪，是因为倔强地相信“只要努力，自己就能干出一番事业”。
与刘佩微的坚决不同，四川大学毕业的康丽娜选择做房产经纪人是个“歪打正着”的人生选项。 刚入行前，她对房产经纪知之甚少，觉得这只是一个“靠技巧、靠套路，耍耍嘴皮子，会来事就行的活儿”。别人聊到工作，她摆摆手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。“一个卖房子的，养家糊口罢了。”而现在，她会跟店里新人说，“做房产经纪人要有优越感。” 这是别人告诉她的话。康丽娜起初觉得这话有点吹牛逼，后来慢慢悟，觉得说得真是那么回事儿。
入职头几个月，她负责租赁，打交道的基本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。投简历、找房子、搬家、入职……北漂生活中重要的时间节点，房子占了一半。 去哪里办网，怎么坐车，哪里能买便宜好用的锅碗瓢盆，首先想到的就是问康丽娜，因为她是他们在新城市认识的第一个人，无形中就成了依赖。 有人冬天的时候搬家收拾到晚上11点，扔个垃圾发现没带钥匙，给她打电话求助；有人遇到长租公寓爆雷，在被房东拆了门的房里住了好几晚，康丽娜帮她租到满意的房子那天，抱着她哭；有人之前遇到黑中介，白天要工作，晚上还要跟“跳涨房租”的中介扯皮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“姐姐，我找房找得太累了”…… “追梦不应该是痛苦的，来北京的人，一个个都是从遥远的异乡冲到一个梦想之地，奔着梦带着新生活的期待来的，我们专业点、多做点、靠谱点，帮他们找到一个在这个城市踏实落脚扎根的地方，”她反问，“你不觉得这是一件伟大的事儿吗？”
“要去更大的世界闯，一路向前，不要回头” 许多上一辈人，总结当下年轻人找工作的标准时，吐槽他们想要“钱多活少能养老”。这是一种成见。 董朝伟就是一个反例。 2015年，他从浙江工商大学毕业，拿的是管理学硕士，后来进入浙江树人大学教经济学，成为一名高校内朝九晚五的大学老师。第二年，因为爱人在南京上班，他辞掉“铁饭碗”，来到南京。 投了几次简历，拿了5个offer，一番权衡之下，董朝伟选择了在当年看来最“冒险”的一个——做房产经纪人。 董朝伟并不孤独。 作为服务“供应端”，随着产业升级，房产经纪人的职业热度也在节节攀升。行业专业化发展趋势更催化了高学历经纪人占比的直线提升，诸如“名校毕业生当房产经纪人”、“985、211大学生卖房子”等话题屡屡冲上热搜榜单。以链家为例，2020年，全国链家的统招本科生占比已提升至44.4%，其中不乏来自复旦、同济等985、221重点院校的毕业生。 他隐约感觉到，这个看似“小众”的职业，其实是一个“朝阳职业”。因为市场足够大又足够重要。 “大”是因为体量大，中国房产市场进入存量时代，房产服务亟待升级，而“重要”是因为房子是掏空六个钱包关系三代人的人生。
对一些人来说，他们的内心是激烈而动荡的，宁可冒险面对未知。就像是一场化学反应，人一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，将会剧烈的成长，带来质变。 96年的康丽娜的第一次感觉“成熟”了，就过去了4个月。 昔日性格内向、爱穿卫衣的小女生康丽娜已经是职业女性的打扮，利落的制服，走起路来风风火火。 当上了租赁单量冠军后，她通过线上学习和跟同事实践转岗到买卖。可转岗后，发现原来啃完的知识很快不够用了，二手房交易流程复杂、涉及法律条款众多。 “每天80%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。”康丽娜一有空就打开链家APP上的网课，“师父、同事天天‘布置作业，第二天面批’。” 努力为她带来了成功。 一位老人看中了附近的一处小区，原本只是想做简单咨询。但正在值班的康丽娜得知对方想考察周边小区。考虑到老人是独自看房，进出小区门禁不便，就主动提出陪着对方做讲解，将近两小时的时间，她几乎是全力以赴地把之前学到的知识都用上了。 回到店里，她又马上按照老人提出的需求寻找合适的房源，一直找到凌晨四点，将符合标准的房源信息资料打印出来。纸张叠加在一起的厚度，自己都吓了一跳。 对方第二天复看后，就把房子定下了。 她忘记签单成功后是如何庆祝的，“就是很高兴，特别有成就感”。虽然成功签单越来越多，但她始终记得这第一单，“是0到1的突破”。
刘佩微则用“破土重生”形容自己4个月来的变化。 刚入职时，她见到客户还手足无措，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聊什么。如今，从户型到税费，乃至不同楼层间通风采光的区别，她都了如指掌。 她在链家的同事中有一位刚入职的离异妈妈，即使有车有房、衣食无忧，她还是选了这份奔波忙碌、风吹日晒的工作。因为“自己前十年的重心都在家庭上，现在要把失去的青春和自由挣回来”。“那股不服输的劲儿，让人感觉她身上有光，”刘佩微说。 她们都领略到“证明自己”的快乐。
下一秒的转身既是冒险，也是机遇 “很多人认为我的学历比较高，工作做得好是应该的，刚入职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做梦，梦里全是跑盘场景，看到周边的伙伴都在开单，压力很大。” 刚入职的时候，董朝伟走得并不顺。但他还是选择沉下心，从零开始学习，“笔记做了这么厚，”他抬起手，比了一本 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的厚度，“每天回家地铁上都在看，跟着师父跑盘，参加各种培训，睡觉之前再跟AI做带看练习。” 笔记翻得起了毛边儿，鞋穿坏了好几双。“梦里都在带看。” 名校高学历的“天之骄子”当上房产中介，董朝伟没觉得屈才。 在他看来，房产交易具有典型的高交易额、低频率、长周期的特点，要求服务者有较高的专业度以及系统性学习能力，懂房子、懂政策、懂金融、懂社区，能对比出各个区域、各类住宅产品的优劣，给出专业的参考性建议。 他说：“学历相对较低的新员工，由于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，，察言观色的能力更强，谈话技巧也比大学毕业生要好，上手会很快。但低学历经纪人对新鲜事物，例如VR看房、数据分析等方面存在短板，反而是高学历经纪人的接受度更高。高学历经纪人还会通过更强的逻辑分析进行‘打怪升级’，不断进行经验总结，提升自身的工作效率与销售业绩，投入产出比更高。” 他一度如鱼得水。 2018年5月，董朝伟竞聘成为链家瑞金北村店商圈经理。又因为业绩出色，多次入围南京链家“链家五虎”，还成为2020年链家精英社的金鹰，这是公司的最高荣誉殿堂。去年1月，董朝伟晋升南京链家城南大区的总监，花了4年半时间，从萌新菜鸟到企业高管。 而很多房产经纪公司的HR都表示，大部分“双一流”高校毕业生的销售业绩都很突出。北京链家新柏林爱乐东门店的一位陈姓经纪人，毕业于对外经济贸易大学，在链家工作5年以上，共成交了153套二手房、10套新房，年成交金额过亿元；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的一位李姓经纪人，二手房成交177套、新房8套、租房20套，年成交金额过亿元。
对刘佩微、康丽娜、董朝伟而言，这段经历与其说是职业选择故事，不如说是对人生既定轨道的一次“反叛”。成为想成为的人，做想做的事，对抗无趣、碌碌无为与平庸。 因为，下一秒的转身既是冒险，也是机遇——成就自己和他人的机遇。毕竟，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上，无论演出效果如何，下一秒依然有转身迎接挑战的勇气，可能才是让人生更有趣的玩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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